“传说,那亘古久远的大陆也曾遍地荒辽,星辰黯淡,这片大陆上的人都是来客,回不去的来客,因运命而生的来客,总有些人,会在这片壮丽的,无有所属的地方留下自己的故事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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米卡尔镇是一个宁静而偏远的小镇,“生命方舟”这种夸张的名字或许本不该落在它身上,就像卡罗亚行省应该处在遗忘之中一样,然而正像如这个小镇的建立者预测的那样,它终究还是被重视了,因为临近国界而被赋予了得天独厚的优势。
这里并不是什么绿洲,倒像在沙色世界里生生凸起的顽强石块,至于为什么在这里定居,原住民也说不清楚,他们只在乎肉干和水能卖出多少银币。屋子都是用石块混着木板搭建的,小镇里最宽敞的一条路(其实也就是普通的小石板路)直通向镇中心的酒馆。
那是一座三层的小楼,也是镇里唯一一座用砖石建起的房屋,酒馆老板叫科尔,是个精明的家伙,用他自己的话说,是在一次行商的时候发现了这里的商机,所以买下了原来的酒馆,然后花大价钱拉来了砖石装修,让这座建筑拔地而起。
没人想到拥有如此财力的老板竟然失策了,他唯独忽视了酒的运费成本,从而在第一次进货时就花光了积蓄,如果不是在破产之前成功雇到了几个流浪的酿酒师,他大概就要开始像坐在眼前的人一样潜逃了。
“我一直觉得自己破产的可能性比你被追杀的可能更大些。”他认真的盯着眼前人的眼睛说。
“敬请听一下我的劝告,你需要质疑自己的直觉了。”这家伙身上穿着简约的轻铠,而黑色的长外衣正随意地搭在身后的椅背上。
“骑士团这种地方,呆久了也会生出祸端吗......”
“风险比你想象得更大些。”他悠闲地又给自己倒了杯酒。
科尔认真地端详着他的神色,比起几年前的稚嫩,似乎多了些自嘲和无奈,少了点不谙世事与少年得意。
”我说你,接下来有什么打算?“科尔拿出小烟斗,深深地吸了一口。
”去逃亡。”他嘴角微微一咧。
烟圈晃晃悠悠的飘向屋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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鹅毛笔划过纸面的声音正急促地响起,纸上的墨迹工整而刻板,看起来足像宫廷大臣写给皇帝的一份重要报告,但写信的人用的却不是大路通用语,而是北部行省的洛尔语。
窗外的卡斯提尔山脉终年积雪,南流的冷空气使人们提早穿上了冬装,这不是最冷的年份,但并不代表它就有多温暖,无论是气候还是人心。
急促的笔触声停了下来,这个人从抽屉里取出一张信封,把信放了进去,又拿红蜡封好,踌躇了一阵,他又在信封背后写了“特西莉亚小姐敬起”几个字。
“在给老朋友写信吗?”一个苍老的声音打破了冰冷的宁静。
人随声至,半掩的门被轻轻推开了,老态龙钟的长者拄着拐缓步走进来,他连忙起身,扶着长者做到会客的沙发上。
“卡斯提尔的群山美得决绝,不是吗,卡里克。”长者出神地望着那连绵而挺拔的峰峦。
卡里克无言地站在沙发后,顺着长者的目光望去,却只能看见银白色的空中雪原,和无限延长的天际。
“去法兰调查的差事,我交给你。”
这句话瞬间让卡里克动颜,长者却只是微微一笑:“很想知道真相,是不是?自己去查清楚吧,起码是为了友人身为骑士的荣誉。”
卡里克想说些什么,但词汇却莫明地贫乏起来,最后只得挤出一个字。
“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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拉图尔翻了个身,让自己在马车上躺得更舒服点,连续几日的坏天气惹得他没来由的一阵烦躁,他坐起身,伸展了一下麻木的身躯,浩浩荡荡的商队在矮丘间前行,而他就坐在商队中的一辆马车上。
【“这是几十年前开店的时候,作为纪念的雷东多红酒。”科尔从身后的酒柜小心地抽出一支玻璃瓶,被烛光照射的液体发出了妖冶的光芒·。
“我在思考自己身处荒凉的小镇还是贵族酒窖里。”对面的人摇了摇玻璃杯,“先醒醒酒吧。”
“假绅士,穷讲究。”科尔撇撇嘴,把瓶塞**,“说说你那个逃亡计划吧,先不提怎么在伦巴第登船,你打算怎么通过赛尔纳河的关卡盘查?”
“随机应变。”
“那地方有一个巡防骑士团,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改变巡逻时间,所有桥边都有岗哨,如果短时间不能突破过去,你就被拖死了。”
“难道还要我去爬卡斯提尔山脉吗?”对面的人笑了笑。
“不,其实有更方便的办法,好了,喝酒吧。“
两人同时拿起了玻璃杯,轻轻抿了一下。
“我有一个朋友,叫库佐。”
“不错的开头,然后呢?”
“他是个商会老板,格林商会听说过吗?”
“买过一次他们的草药,效果不错。”他好像很认真地评价了一下。
“我打算把你藏进他们的商队里,躺在车上睡觉就可以。”
“你这个说法让我很惭愧啊,我很懒吗?”
“我们先不讨论这个问题,你有假名了吗?”
“倒是有一个,不过在没有身份证明的情况下基本没什么用。”
“我做过一个假身份,人物信息以及过往经历都很完善,就算是法兰帝国的皇帝陛下要追查也不会有任何破绽。”
“你要送给我?”
“就当是送给即将离别的朋友的礼物了。”】
于是经过这样无稽的谈话,盛大的逃亡计划就敲定了下来。
在马车侧面骑着马的人是库佐,科尔的老朋友,事到如今还觉得有点不可思议,一个大型商会的老板竟然会对一个落魄的酒馆老板尊敬有加。
“科尔可是个热心肠的家伙。”他经常这么说。
库佐是个走私商人,因为他自己觉得穿华服的话行动很不便,所以装束与一名普通的雇佣兵一般无二,虽说因为经常外出,所以外表稍显粗犷,但从言行举止方面还是可以看出他受过良好教育的。
穿过诺德后,平缓的山丘取缔了连绵的沙漠,被墨绿色覆盖的世界总要比一成不变的棕色要好上不少,虽说是阴天,但清爽的风也使得在沙漠里几乎被烤焦的旅人格外惬意。
“巡防骑士团什么时候来?”拉图尔随意地问道。
“这几天是十点左右从东部河畔过来,现在是七点十四分,除此之外这里还有三个固定岗,但负责人是我的老朋友,一点小礼物就可以糊弄过去。”也许是放心不下,库佐的金色怀表一直在手中握着,表上的汗渍隐隐发亮。
“波切诺的老款式,很有收藏价值啊。”拉图尔饶有兴趣地看着表上镀刻的紫荆花。
“他们的本店在代尔比特,是我家乡。”库佐带着怀念的目光看着这个怀表,目光有点放空,拉图尔也不打断他的思绪。
上空,深灰色的乌云仍漫无目的地巡游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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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嘿,河畔就快到了,过了桥,我们就安全了。”库佐舒心地松了口气。
浅蓝的河面依稀可见,上苍的倒影点缀着青色的镜子,光的折射颇为刺眼,但却不能阻止旅人正视这里的艳丽,一座笔直的木桥浮在水面上,无名金属铸的扶手已经生锈了,看来这座桥已经有些历史了。
“没有关卡吗?”
“这里的岗哨都是我们这些地下商会帮助这个地区的政府聘请的,每隔几年还会交付不菲的’道路使用’费,其实就是提供给他们一个凑政绩或者中饱私囊的渠道,这地方贫瘠,离富裕的行省较远,所以想拿出政绩,就要先和我们这种商人打好关系。”
“执政官帮着犯法啊。”拉图尔只好苦笑。
车队停了下来,似乎在等待着对面的人过来交涉。
“等我一下。”库佐说着就跳下了车。
他缓缓地向桥头走去,而对岸也走过来一个身着卫兵铠甲的人,双方拥抱了一下,拉图尔清楚地看见他们互相拥抱完之后,卫兵的肩部多了一个金制挂饰,两人友好地聊了一阵子,正当拉图尔以为快能通行的时候,库佐却突然变得面色铁青,他沉默了一小段时间,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东西,向卫兵出示,而对方的反应先是惊讶,却又渗透出恐惧。
“搞定了。”库佐一跃而上,甚至让整个马车沉了一下。
“刚刚怎么了?”拉图尔有些好奇。
“没什么,一个敌对商会不厚道,出了两倍价,把这条路给买了,但我们没时间绕路,那帮死脑筋的骑士可比这些家伙难缠多了。”
“那你......”
“我们这种商人,都会对其他人的恶意坑害有所防备,我让一个朋友帮我伪造了点东西,这样他就会以为这是某位’大人’的私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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鲜红的血流下王座之阶,法鲁尔宫充斥着铠甲被锐器撕裂的声音,被穿透穹顶的月光照射的是残肢断臂和一张张狰狞的脸。
国王万岁!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,王国的骑士们进行了最后一次冲锋,他们就像一把利刃插入敌人的战团里,然而技艺精湛的勇士们终究挡不住这人数众多的围攻,一个个重重地倒在地上。
在阴影处的王座终于被笼罩在光亮下,有一个头顶皇冠的人影站了起了,他缓缓地拔出剑,在高处俯视着围攻者们,仿佛仍旧不可一世。
敌人们缓缓地向王座走去,与这即将终末的王者对峙着,等待着为这丑恶的夜晚画上休止符。
他猛地挥剑,将两个靠得很近的恶党斩下台阶,更多的人却冲了上去,他们怒吼着劈砍下去,却被王的佩剑格挡住。
这时躲在王座后面小男孩捂上了眼睛,不忍再看,因为他已经猜到了结局,他忍着恐惧和悲伤的泪水,不顾一切的朝着皇室的暗道冲去,就在这时,暗道的门却从里面打开了......
年轻人惊醒了,他如受惊地盗贼般留着冷汗,浸透了衣襟,他扶着靠在床边的窗沿坐起身来,外景如旧,但是今天悬挂在夜空上的半月,却不知为什么红得发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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